雨后山泉(国画) 48×39厘米 王晓

　　冯智军

　　艺术家的代表作，多为巨制，于苦心造诣中夺天地之造化。于此，艺术家可谓惨淡经营，所以流传于丹青史册上的作品也同样多为此类作品。但在巨作让后人奉为经典之余，不少名家的小品亦有别开生面的意趣。此类小品，少了些让人顶礼膜拜的距离感，多了些可观赏把玩的亲近。且因其往往是随笔挥就，而更在无意中见其灵性。所以欲要全面地了解一位艺术家，不仅要观其大作，亦应于其小品中寻其真性情。

　　纵观王晓作品，既有法度森严的盈丈之作，亦有耐人品味的系列山水小品。山水小品虽属其戏笔，但在笔墨游戏中，却有着另一份难得的灵动和朴拙。

　　王晓的山水小品，尺幅多在斗方之间，画幅不大，但个中用笔、用墨，以及构图章法，却是小中见大。这批山水小品皆为穷款，少见大山大水，多为山涧一角，或云水一隅，描绘的景物也是平远里三五棵树山前，或高远处一两座小丘天外。虽然画面简约，但于落笔处却不简单，不仅遍尝各家笔法墨道，且经营位置上也是甚为跳脱。

　　如其设色山水小品之一，五棵杂树枝桠横生在崖前小溪畔，树木不多却分为三组，树干都用浅绛设色，用色统一但五株树木采用五种叶片画法，或双勾，或写就，或点厾。且一条山涧飞瀑从画面左侧飞流而下后，在树丛间化为小叠瀑，将前后景致隐隐关联在一起，又有右侧的空白水口，从而使虽为杂树练笔的一张小品，不失大气象。

　　另有一幅水墨山水小品之二，在画面下方，一条小溪在几块岩石的分割阻挡下，一波三折地形成大大小小几条水口，水气贯通又微有波澜。小溪的来处被画面右侧一块突出的山角遮掩，上方山崖上几株杂树顺着山坡之势向下弯曲生发，与小溪的水流走向形成一个自右上而至左下的蜿蜒曲线。最妙的是在画面右侧，小溪上方托起的一片坡地之上，一座掩映在树林里的茅屋，更是为这清幽的山涧平添了一份野趣。

　　此两幅小品整个的画面沟通饱满，无论是用水色或墨色，都在斗方之间用足了气力，满纸绘就下俨然已有几分大山水的气象。另有几幅却是惜墨如金，颇有“夏一角、马半边”的意蕴。如山水之六，虽然从左上到右下有着一个明确的画面分割，但在云气缭绕中，山脚与树木若隐若现，从而形成或大或小、或远或近的几组景致。左下方水口的留白，与右上方的大面积天高云淡，交相呼应。且画面上的水口、云气、空白之间，又若有若无地连贯而成，使得整个画面在种种分割里又浑然一体。

　　在王晓的山水小品里，还可看到其对山野高士生活的向往，与内心深处那一丝孤独。在其山水小品里几张用笔寥寥的作品中，或是高士携童出游，或林木掩映间的茅屋前三两童子嬉戏，可谓墨为心迹。其作品里更有数幅水汀之作，或一人独钓于荒草水畔，或野渡无人舟自横。笔墨也一反常见的严谨和法度，而粗头乱服恣意挥写，大幅水天一色的空白里，更映衬出寂寥的气息。

　　观王晓之作，更喜其小品，盖因其中自然流露的这份真性情与洒脱吧。